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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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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三合一

高明——

站在中村和樹身旁撐傘的、態度始終從容的青年赫然是諸伏高明!

琴酒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突然又想到了前幾日通話時兩人的對話。

“別想這麽多了,反正也沒用,辦案的時候註意安全。”

“未必就沒有用。”

從那個時候, 高明就已經決定要插手了嗎?

雖然諸伏高明只是站在中村和樹身側,在琴酒眼中卻儼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好像他只要往那裏一站, 任何人都休想傷害中村和樹。

太荒謬了, 琴酒想, 高明他怎麽敢的?

他知道他在做什麽嗎?他知道他在反抗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嗎?

兩人明明距離很遠,諸伏高明卻那樣準確地鎖定了他的位置, 琴酒明知道高明看不見他,兩人的視線卻在半空中交匯,仿佛近在咫尺的對視。

他的眼神好像包裹著火焰的堅冰, 令琴酒的心不由興奮到戰栗。

“大哥, 可以動手了。”耳麥中再次傳來伏特加的聲音。

琴酒關了耳麥, 靜靜註視著暴雨下的一幕。

中村和樹雇傭來的人並沒有離開, 他想要釀就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他想要讓全網的人都看到他的人心所向。

諸伏高明的突然上場顯然是中村和樹沒有預料到的,因為琴酒明顯註意到他的眼神浮現驚訝, 雖然只一閃而過。

琴酒遙遙註視著諸伏高明, 他的發絲被雨水打濕, 脊背卻挺得筆直, 他撐著傘,宛如一棵歷經風雨的松柏。

他的眼神透露出堅決, 有對生命的珍惜, 也有對不可撼動法律的維護。

許久,琴酒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重新調整槍/口, 迎著諸伏高明堅定的眼神,開出了這遲來的一/槍。

“砰——”

子/彈精準擊中了傘桿,黑色的雨傘隨之跌落,臺上一片兵荒馬亂,中村和樹在保鏢的簇擁下迅速退走。

臺下的伏特加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難以置信:“大哥他……失手了。”

伏特加很少看到琴酒會失手,但他還是立刻回過神來,用力拉了把身旁還有些楞神的綠川光,低喝:“走!”

綠川光這才回神,他迅速將視線從諸伏高明身上移開,轉身跟上了伏特加的腳步。

高樓之上,琴酒並沒有離開。

他仍舊看著瞄準鏡,仍從瞄準鏡中觀察著諸伏高明的表情。

他……在笑。

明明搞毀了他的任務,諸伏高明卻在笑。

真是不知死活。

——卻又那樣耀眼。

雨明明很大,琴酒卻赫然見到了一輪太陽,他忍不住摸摸鼻子,終於收/槍迅速下了樓。

上車後,琴酒打開耳麥,耳麥另一端傳來伏特加焦急的聲音:“大哥,你聽得到嗎?大哥!”

“嗯。”

“大哥,怎麽回事?”伏特加明顯松了口氣,卻還是對剛剛的失敗很不解。

“是不是下雨天……”

“不可能!”

諸伏景光還沒有說完便被伏特加打斷了,伏特加無比信任琴酒的能力,一場雨根本不會對他的射/擊造成任何影響。

“大哥,你出事了對不對?”伏特加緊張地問。

“你們先回杉本健人那裏,保護好他。”

綠川光有些猶豫:“大哥,你不來嗎?”

“我有事。”

“我明白了。”

琴酒和伏特加幾乎是同時開口。

琴酒切斷了耳麥,他回了自己的安全屋,然後去好好沖了個澡。

高明——

他為什麽要來?

長野那地方還不夠他耍嗎?他到底是什麽時候來東京的?

今天的動靜鬧得很大,全網直播,諸伏高明肯定也被報道了出去,況且他任務失敗,組織這邊,他還需要給一個合理的說法,否則他和高明都會有大麻煩。

那個家夥,有時候真是氣人得很。

琴酒沖了個澡出去的時候,剛吹幹頭發,烏丸蓮耶的催命電話便來了。

“先生。”琴酒接通,語氣恭敬。

“琴酒,任務為什麽會失敗?就算下雨……”

“下雨並不影響我的精準。”琴酒主動承認了這件事,言語中有對自己能力十足的自信,但很快話鋒一轉,語氣低落:“是實驗的後遺癥。我當時頭很暈,眼前出現了重影,所以才出了差錯。”

烏丸蓮耶沈默了許久,這才又開口:“現在還好嗎?需不需要去研究所檢查一下?”

“不用了,已經好多了。”

“藥有吃嗎?”

“嗯。”

“吃完藥後,記得去研究所拿,這次任務雖然失敗了,但錯不在你,好好休息。”烏丸蓮耶又安撫了琴酒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看著已經切斷通話的手機,琴酒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果然,後遺癥就是任務失敗的萬能借口,只是不知道他說出“後遺癥”的時候,烏丸蓮耶心中是不是會對他有哪怕一丁點的愧疚。

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是你嗎?】

雖然只有三個字,但琴酒卻明白高明問的是什麽。

他索性敲字回覆:【你在哪?】

看著諸伏高明報過來的地址,琴酒出門,驅車前往。

一家中檔酒店裏,琴酒找到了高明的房間,屈指敲門。

諸伏高明打開門將他迎了進去,語速很快,帶著歡欣雀躍:“我還以為你沒空過來。”

“你搞這麽大事,沒空也要擠出空來。”琴酒的臉色卻並不好看。

“在怪我?”

“哪敢啊,你是兵,我是匪,我活夠了嗎去怪你!”

琴酒句句夾槍帶棒,諸伏高明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琴酒突然發難,一把揪住高明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扥到墻上,惡狠狠地盯著他:“你膽子真夠大的,竟然敢那樣走上臺,萬一組織的殺手將你一起幹掉怎麽辦?”

諸伏高明沒有絲毫緊張,反而問:“你會幹掉我嗎?”

“雖然我不會,但其他人……”

“可當時,在遠處狙/擊的人不就是你嗎?”

琴酒怔住,又想到了高明的信息“是你嗎?”

“你怎麽知道是我?”琴酒手上松了些力道。

諸伏高明笑得很溫柔,語氣自信:“那是一種感覺,我的感覺從不會出錯。”

琴酒被氣得不行,冷道:“如果這次就錯了怎麽辦?”

諸伏高明握住了琴酒抓著自己衣領的手,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手背,目光直視琴酒的眼睛,反客為主問:“你不相信我能感應到你嗎?”

好像被諸伏高明的眼神燙到,琴酒扭開頭,也抽回自己的手,過了許久才嗤道:“太傲慢了。”

諸伏高明笑聲溫柔。

“以後別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我並不覺得危險……”諸伏高明說到一半,突然看到琴酒惡狠狠瞪向自己,於是從善如流改口:“好吧,我會註意安全。”

琴酒繼續數落他:“今天的事情你就不該插手,就算我不會傷害你,可今天的直播已經全都播出去了,萬一引起組織對你的關註……”

諸伏高明無懼地看著琴酒。

琴酒話到嘴邊打了個轉,改口:“……你讓hiro怎麽臥底!”

諸伏高明:……

他沈默了,這倒的確是個問題。

可他當時怎麽能不出現?如果他不出面,哪怕他告訴警方、告訴中村和樹,還沒發生的事情又要怎樣去戒備?是不是會有人相信?哪怕換做其他人出面,琴酒也未必手下留情。

只能是他。

諸伏高明明白,若想阻止那一場殺戮,上臺的人非他不可。

“中村和樹他是個好人。”諸伏高明緩緩嘆了口氣,說:“他每年都會捐款資助小地方的孩子們上學,還捐助沒有能力治病的病人,還會對霓虹的基礎建設做貢獻,有人統計過,他每年花出去的錢至少500億。我不管他是作秀還是怎樣,錢是真金白銀花出去的,也的確有人得到了資助,阿陣,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殺了他嗎?”

琴酒抿緊了嘴唇,他討厭這該死的正義感。

“是不是能有其他的辦法……”

“除非他和組織合作,否則不會有其他方法。”琴酒打破了諸伏高明的幻想。

“他捐了那麽多錢……”

“就因為他捐了那麽多錢,所以才會成為組織的眼中釘。”琴酒眼神不善,那家夥太會做戲了,也太懂得籠絡人心,如果他不死,杉本健人根本無法上位。

諸伏高明憂心忡忡:“如果是我向你求情……”

“高明,別這樣。”琴酒退後一步,拒絕了諸伏高明的求情。

諸伏高明長長嘆了口氣。

“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中村和樹之後肯定會小心,組織能不能殺了他還是個未知數。”琴酒安撫諸伏高明。

可事實上,組織想要讓中村和樹死,他就絕無法繼續活下來。

“我只是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盡快回長野去吧。”琴酒轉身要走。

諸伏高明下意識伸手拉住他,“等等。”

“怎麽了?”琴酒回頭。

“阿陣,你就這樣離開了?”諸伏高明手又用了些力道,想要將琴酒重新拉回來。

琴酒沈默片刻,固執地掙開了他的手,語氣冷淡:“你覺得我現在能以什麽立場留下來?”

他要殺中村和樹,諸伏高明要保中村和樹,他們天然對立。

諸伏高明卻笑著問:“阿陣這是在向我要一個名分嗎?”

琴酒因為這句話而瞳孔驟縮。

諸伏高明眼底雀躍著,聲音卻無比莊重:“阿陣,其實我……”

“夠了!”琴酒立刻打斷他,語氣冷得好像能結冰,他惡狠狠地警告高明,也像是在警告自己:“我只是很清楚,有些事情永遠都不該癡心妄想。”

琴酒說完,不顧高明的挽留大步離開。

“阿陣!”諸伏高明在後面喊了聲,卻終究不敢跨出門去暴露在監控之下,只能眼睜睜看著琴酒決然離開。

該死……

感覺好差。

諸伏高明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又是這樣,每一次他試圖更進一步的時候,阿陣卻總表現出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

可他們明明關系那麽好,阿陣不也常來找他嗎?他們明明彼此關心著……

諸伏高明僵立在原地,過了許久,他才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喃喃自語:“阿姨,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琴酒一路飆車,雨下得很大,雨刷快速掃著,車前窗勉強能視物,他卻完全不肯緩一些速度。

高明他……

這不是第一次告白了。

當然,以往的每一次,琴酒在發現苗頭的時候都會立刻掐滅,所以仔細算來,高明其實沒有一次真正的表白出來過。

他沒辦法接受,準確來說,琴酒其實有些害怕。

在組織裏,人一旦有了弱點,那是相當致命的,直到現在貝爾摩德還死死抓著他的小尾巴,每每想到都會令他坐立難安。

談戀愛?那簡直要命,面對一整個窮兇極惡的組織,琴酒可沒有能護住諸伏高明的自信。

深夜,琴酒回到了杉本健人家。

杉本健人已經睡了,伏特加和綠川光卻都等在客廳,見到琴酒進門全都匆匆湊了過去。

“大哥,你怎麽樣了?”伏特加滿臉緊張,上上下下觀察著琴酒,焦急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琴酒推開他的手,朝他搖了搖頭。

琴酒看向綠川光,就見綠川光緊緊咬著下嘴唇,一副擔憂又隱忍的表情,楚楚可憐。

見琴酒望過來,綠川光這才啟唇,聲音很輕:“大哥,我很擔心你。”

琴酒沈默地註視著他,恍惚以為自己“認錯狗”了。

hiro以前是這樣的嗎?剛剛的表情未免也太……

輕咳一聲,琴酒沈聲說道:“我沒事。”

伏特加看看琴酒又看看綠川光,在一旁欲言又止。

“快去休息吧。”琴酒示意兩人。

伏特加卻感覺琴酒這明顯就是在點自己,於是“嗷”地一聲,轉身就朝樓上跑,風風火火地喊:“大哥,我去睡了!”

琴酒:……

綠川光:……

好怪,伏特加是鬼上身了嗎?

綠川光並沒有離開,而是又朝琴酒身邊靠了靠,小聲問:“大哥,你今天沒有完成任務,組織是不是罰你了?”

“沒有。”

綠川光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慶幸:“還好,boss肯定也明白大雨天不好瞄準,沒有過分苛責你。”

琴酒總感覺弟弟有點不太對勁兒,問:“你還不回去睡覺?”

“我有些擔心,任務沒有完成,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綠川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琴酒的表情。

在臺下,綠川光看到了高明哥,那麽,琴酒是不是也從瞄準鏡裏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畢竟高明哥當時和中村和樹湊得那樣近。

那麽……

自己和高明哥長得很像這件事,有引起琴酒的懷疑嗎?

綠川光都不敢想,琴酒是個相當多疑的人,只要被他看出絲毫破綻,自己肯定逃不過進審訊室一遭,說不定身份還會徹底暴露。

“任務由我主導,就算真的失敗了也怪不到你的頭上。”琴酒安撫弟弟,示意他:“快去睡吧,真的不早了。”

“大哥,你對我真好。”

琴酒皺了下眉頭,沒說什麽。

“大哥,你會一直對我這樣好嗎?”綠川光得寸進尺。

琴酒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兒了,可他仔細去看綠川光的表情,弟弟的眼神中滿含期待,他自己好像沒感覺他的話有什麽歧義。

嗯……難道是他想多了?

琴酒收斂心神,認真回應:“會,我會一直對你好。”

高明的弟弟,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弟弟,琴酒當然會一直照顧著。

綠川光開心地擁抱琴酒,琴酒又想躲,可綠川光卻只是一抱即分,很快開心地上樓去了。

“大哥,我去睡了!”

琴酒於是只能朝他擺了擺手,目送他離開後心情有些覆雜地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臉。

他真的……可能是受高明的影響,他今天真是看什麽都容易多想,弟弟明顯沒其他意思嘛。

綠川光回到房間,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他一下撲到床上,慶幸極了,看琴酒並沒有發難的意思,應該根本就沒有註意到高明哥,也對,當時執行任務,琴酒肯定要將全部的註意力都放在目標身上,不會去關註無關緊要的人。

慶幸之後,綠川光又有些郁悶,哥啊,你可長點心吧,不要什麽事情都跟著摻和!

這次任務,非但沒能成功殺死中村和樹,反倒讓對方的支持率再一次升高,人是憐憫弱者的,盡管中村和樹不是什麽小綿羊,但在人前遭到狙/擊,還是為他拉足了關註度,不管是大報小報還是各個電視臺都爭先報道。

第二天一覺醒來看到中村和樹成為“全民男神”的時候,杉本健人幾乎要被氣得腦溢血。

“琴酒!”憤怒突破了杉本健人對琴酒的畏懼,他怒氣沖沖地跑到正吃早餐的琴酒面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讓他的支持率再一次升高了,所有人都向著他說話,你毀了我,你的失敗徹底毀了我!別吃了,你是豬嗎就只知道吃,你到底是怎麽有臉繼續吃的!”

琴酒最初沒理他,眼看著杉本健人開始摔東西,他也只能將伯/萊/塔拿出來讓杉本健人冷靜一些。

“別……別殺我。”杉本健人驚恐地朝後退。

琴酒“哐”一下將手/槍拍在桌子上,道:“就算支持率高又能如何?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杉本健人吞咽了一口口水,雖然恐懼但還是說道:“可是他沒死。”

“距離選舉還有段時間,放心,今晚我就動手。”

杉本健人聞言松了一口氣。

綠川光卻驚訝:“今晚就動手?會不會太頻繁了,中村和樹肯定有防備。”

伏特加冷笑一聲,十分囂張:“有防備又能如何?組織鎖定的人,哪個不是有防備?但還不是統統被幹掉了!”

“好,那我們今晚就幹掉他!”杉本健人眼神興奮,簡直恨不得現在就讓琴酒沖過去弄死中村和樹。

飯後,伏特加在看娛樂雜志,琴酒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綠川光立刻湊到琴酒身邊去了。

“大哥,你有把握嗎?”綠川光悄聲問。

琴酒點頭,說:“我今晚會直接潛入中村和樹的家裏殺掉他。”

“需要我幫忙嗎?”

“你在這裏保護好杉本健人,以免有人狗急跳墻。”

綠川光卻還不甘心,語氣有些急:“可是大哥,現在中村和樹才最有威脅,不會有人來殺杉本健人,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琴酒上上下下打量綠川光,最後露出不屑的眼神。

綠川光很茫然,他就這麽不堪嗎?琴酒竟然連帶都不願意帶上他。

“無論如何,中村和樹都必須死,如果這次能夠圓滿完成,對組織的利益是很大的。”琴酒看著電視中的新聞播報,語氣漫不經心:“等任務順利結束,我會幫你申請代號。”

綠川光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劇烈。

代號,這簡直就是所有外圍成員夢寐以求的,尤其綠川光還是個臥底,拿到代號代表他進入組織核心的第一步,讓他可以接觸組織的更多信息。

“這次任務完成,我就可以拿到代號了?”綠川光的眼神中充滿希冀。

琴酒點頭,肯定地說:“只要任務順利完成,你就一定可以拿到代號。”

綠川光充滿憧憬。

“中村和樹的死,就是任務完成最關鍵的一步。”

宛如一盆冷水,在寒冬臘月天對著綠川光兜頭潑下。

他的代號,需要用一條人命來換取,而且是中村和樹的性命。

不要說中村和樹常年做慈善,是個大慈善家,哪怕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也不該隨隨便便丟掉性命。

至於琴酒所說中村和樹害死本野夫人這件事,實際上一直都是琴酒的猜測,並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就算有證據,也該由法律來懲治,而不是私/刑。

琴酒已經在一旁開始說晚上行動的細節了,甚至還將伏特加喊過來一起討論,綠川光在旁聽著,心中無比糾結。

他可以阻止這一切。

知道時間、知道地點,綠川光完全可以將之上報給公安,由公安強行介入,徹底阻止這一切。

可……如果完不成任務,他將不會獲得代號,想要等下一次機會還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

綠川光陷入糾結,代號與人命放在了天秤的兩端,似乎要細細掂量。

“綠川,在想什麽?”討論暫停,琴酒註意到了綠川光的糾結。

綠川光連忙調整自己的情緒,笑著說:“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什麽都叫我們做了,杉本健人好沒用啊。”

杉本健人無辜躺槍,在一旁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伏特加倒是對這點十分讚同,而且也在記恨著杉本健人試探他們的事情,冷嘲熱諷:“有些人,自己沒能力就懷疑其他人也沒能力,結果還不是要全靠我們。”

“是,是。”杉本健人不敢反駁。

杉本健人忍不住朝綠川光看了眼,他可是給了綠川光五個億,分一分一人至少也能拿到一個億吧?怎麽?一個億還堵不住伏特加的嘴嗎?

深夜,綠川光留守,伏特加開車送琴酒過去,琴酒下車後獨自行動。

繞著中村和樹的豪宅轉了一圈,琴酒冷笑一聲,壓低帽檐匆匆離開了。

是公安。

在中村和樹豪宅周圍,隱藏著很多公安的人,他們有些偽裝成路人,有些則藏在暗處,一切都等著琴酒動手便逮捕他。

琴酒走到遠處,露出一抹又欣慰又無奈的笑容。

今天白天,琴酒毫無遮掩地說了詳細的行動計劃,非但沒有避諱伏特加和綠川光,甚至連杉本健人以及他家裏的傭人都沒特別避諱,所以就算綠川光將消息通知給公安知道,也無法確定他就是傳遞消息的臥底。

琴酒給足了弟弟機會,同時也告訴他,這次任務一旦成功他就可以拿到代號。

他想看看,綠川光究竟會作何選擇。

看在高明的面子上,琴酒其實已經放棄刺殺中村和樹了,所以哪怕綠川光什麽都不做,他今天也不會殺了中村和樹,但他回頭就會將弟弟徹底送出組織。

一個臥底,若連本心都無法堅守,那說明他根本不適合做臥底,太容易被黑暗染黑。

慶幸的是,綠川光堅守住了他的原則,可不幸的同樣是他堅守住了原則。

“還以為能將人趕出去。”琴酒郁悶地嘀咕一聲,又走出一段距離,走到一輛停靠在路邊的阿斯頓·馬丁旁,屈指敲了敲車玻璃。

車窗降下,夜幕下看不清裏面人的臉,一只白凈的手穿過車窗將一疊文件遞給琴酒。

“多謝。”琴酒接過。

車子裏面的人什麽話都沒說,很快發動車子離開了。

琴酒轉身回去,重新上了伏特加的車。

“大哥,事情辦妥了?”伏特加眼神崇拜地看著琴酒。

“公安插手了。”

伏特加臉色大變。

琴酒晃了晃文件,說:“雖然暫時沒辦法動他,但我找到了一些可以制衡中村和樹的黑料。”

伏特加面露訝色,問:“朗姆那邊肯幫忙了?”

可琴酒卻沒有說明,只示意伏特加開車回去。

伏特加開著車,視線時不時看一眼正看資料的琴酒,表情充滿了迷惑與不解。

回到山本宅後,綠川光第一時間沖向琴酒。

“大哥,你殺了他嗎?”

琴酒深深看了綠川光一眼,搖頭:“沒有。公安介入了這件事。”

“怎麽會這樣?”綠川光一臉惋惜,又憤怒:“肯定是杉本家有中村和樹安排的臥底!”

杉本健人也十分氣憤,立刻就要去調查究竟誰是臥底。

“沒用的,知道我計劃的人太多,沒辦法調查,更何況也未必是消息洩漏,畢竟中村和樹剛剛才遭受過槍/擊,又是在全網直播的時候,熱度很高,公安會介入保護他也很正常。”琴酒阻止了他們的興師動眾,反而讓人過來一起看資料。

一群人圍上去,綠川光走在了最後,神情明顯放松了些。

資料上,是有關中村和樹的黑料。

他曾參與過的幾個非法拍賣會、曾包養的女人、曾因為特殊的x/p便虐/待/致/死的女人,包括……本野夫人死的時候,中村和樹其實也曾出現在現場。

雖然本野夫人這件事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可以證明,但其他卻有實錘的,單拎出來一條就夠中村和樹喝一壺的。

“他完了,他徹底完了!”杉本健人大喜,興奮地叫了起來,這一次還不錘得中村和樹再無力翻身!

伏特加的表情卻很僵硬,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畏懼地看著琴酒。

“不夠細致嗎?”琴酒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伏特加。

“不,很細致。”伏特加低聲呢喃,倒不如說,這份資料過於細致了。

這樣詳細的情報、這種從頭到尾都被人調查出來的感覺……伏特加狠狠打了個冷顫,他是知道情報組效率的,這份資料,絕不可能是出自組織情報人員的手。

天啊,大哥他竟然有一支秘密的情報小隊!

這個驚天大秘密讓伏特加感到窒/息,他平日裏不過幫大哥開開車罷了,何德何能能知道這樣的秘密?

“大哥,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伏特加連忙表忠心。

琴酒笑了聲,點頭語氣隨意:“我當然信你。”

消息太多,他們需要挑挑揀揀,找出其中最能實錘對方的情報,最好的結果是將中村和樹錘進監獄,哪怕最差的結果,中村和樹也肯定無緣這次的競選。

一行人忙碌了一整個白天,終於算是整理好了。

勝利在望,杉本健人這會兒一點都不緊張了,反而興高采烈地要喊幾人去開慶功宴。

“消息還沒有放出去,你小心半場開香檳。”伏特加也挺高興的,都有心情打趣他了。

杉本健人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志得意滿:“放心,明天我就安排人開始放消息,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杉本健人還蠻對伏特加胃口的,有伏特加哄著琴酒,一行人去了一家高檔娛樂會所,開了個包廂慢慢玩。

杉本健人很會玩,找了好幾個女人過來,一邊唱K一邊看幾人女人跳鋼/管/舞,最初還算正常,後面就漸漸變了味道,女人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杉本健人也開始對著她們動手動腳起來。

因為母親的緣故,琴酒向來看不得這個,滿臉厭惡地走出包廂。

走進衛生間,琴酒才抽了兩根煙,迎面就看到諸伏高明走進來。

兩人都是一楞,諸伏高明腳步一頓後又加快腳步,上前奪走了琴酒嘴裏的香煙。

“少抽點,對身體不好。”諸伏高明這樣說著,卻將香煙叼在了自己嘴裏。

琴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又拿出一根點上。

等諸伏高明又想奪走的時候,琴酒擋開了他的手,說:“你煩不煩?怎麽陰魂不散的?”

“陰魂不散的人是你吧,我好好陪朋友來玩,你怎麽追過來了?”諸伏高明笑得意味深長。

“陪朋友來玩?”琴酒想到自己包廂中的烏煙瘴氣,眼神逐漸變得危險,質問:“來這種地方玩?該不會是什麽不正經的朋友吧?”

“少胡說八道,我朋友正經得很。”說到這裏,諸伏高明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問:“你是和不正經的朋友來的?”

琴酒默默移開視線。

“等我以後收拾你的!”諸伏高明先去了隔間方便,走出來後卻發現琴酒已經走了。

諸伏高明深表遺憾,這裏這麽多包廂,又是高檔私人會所,他又不能一個一個敲門去問,只能暫時先回自己包廂了。

等到諸伏高明關好包廂的門,琴酒這才從隱蔽處走出來,眼神不善地盯著諸伏高明的包廂。

諸伏高明肯定不會自己來這種地方,既然不是專門來找他的甚至還開了包廂,所以他剛剛說的應該是真的,對方是陪朋友一起過來的。

該死,高明哪來這麽不正經的朋友?

沒看杉本健人都開始在包廂開Y/趴了嗎?高明又被拉著在包廂裏玩什麽?

這一瞬間,琴酒簡直想沖過去,但他們的身份都太敏感,於是只能暫時隱忍,等服務員送果盤進去的時候才趁開門的空隙偷偷朝裏面瞄了一眼,並且用手機將裏面的情況拍了下來。

琴酒仔細觀察著照片,裏面人不多,除了高明外只有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對方穿著紳士,眼神冷靜,正端著一杯清茶。

桌上擺放著棋盤,兩人在……對弈?

來這種地方,純喝茶?純對弈?

琴酒簡直想不通這兩人腦子裏都裝得什麽,他將相片裁剪,獨獨將陌生男人的照片發了出去,讓他的人幫忙調查一下。

很快,琴酒的私人情報小助理藍橙酒傳來消息。

藍橙酒:【他是黃泉忍。】

琴酒有些訝異:【你查這麽快?】

藍橙酒:【拜托,你有沒有看過財經雜志?隨便拿起一份來翻翻,黃泉忍很出名的好吧!】

“黃泉……”呢喃著這個姓氏,琴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該不會是那個黃泉吧?

在霓虹,京勝商會幾乎籠絡了國內所有大型企業,只有兩大巨頭憑借強大的資本對他們愛搭不理,第一巨頭自然是鈴木財團,第二巨頭則姓黃泉。

琴酒之前倒是聽諸伏高明說過,他有個沒加入商會的朋友,可那個朋友不是個被商會看不上的小企業嗎?怎麽搖身一變就變成黃泉了?

藍橙酒:【需要我做什麽嗎?】

琴酒:【不需要。】

這件事情,他要親自處理。

雖然琴酒是想親自處理,但藍橙酒畢竟是個很貼心的“小助理”,很快便搜集了一堆有關黃泉忍的情報發到了琴酒的郵箱裏。

琴酒靠在墻壁上,一邊刷著手機一邊偷偷盯梢黃泉忍開的包廂,黃泉忍的花邊新聞不算多,本身也算得上是個潔身自好的人,但他們這種有錢人的私生活報道都不能全信,畢竟之前也沒人覺得中村和樹是個變態。

刷到其中一條報道的時候,琴酒眼神微凝。

報道稱,黃泉忍曾摟著一個男性進入黃泉家,疑似是他的情人。

男性,情人。

琴酒瞳孔地震,他就知道,黃泉忍那麽多錢,怎麽可能和一個小警察交朋友,他果然是垂涎高明的美色!

該死,這種花花公子,絕對是那種睡了人便拔/D/無情的家夥,高明到底和他接觸多久了?應該還沒有被他騙身騙心吧?

想到諸伏高明的精明,又想到諸伏高明之前還要對他告白,琴酒微微松了口氣,黃泉忍應該想溫水煮青蛙,暫時並沒有對高明硬來。

不過黃泉忍不是什麽好東西,他還是要盡快提醒高明遠離那家夥。

琴酒正思考著,包廂的門開了,琴酒立刻又躲了起來,在隱蔽處聽到兩人的對話。

“已經很晚了,我就不打擾了。”諸伏高明禮貌溫和。

黃泉忍笑著問:“今晚有地方住嗎?”

“我訂了酒店。”

“你來找我,我還讓你住酒店,傳出去豈不要讓人說我不會做人。走吧,今晚住我家,不缺你一個房間。”

“這……”

“別和我客氣。”

“好吧。”

聽著諸伏高明妥協,琴酒揪心地捏緊了拳頭,不能答應啊!

高明怎麽就答應了?黃泉忍根本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也就只能騙騙高明那種沒經歷過黑暗的小警察,等高明進了黃泉家,就算在警校學過點搏擊,面對黃泉家的保鏢也根本無力反抗。

真被控制起來,高明這輩子都別想逃走,就算不被控制,在黃泉家出點什麽事,連個作證的人都找不到!

琴酒心焦如焚,可兩人已經出門,並且上了同一輛車。

“操!”琴酒罵了一聲,也上了自己的保時捷,悄悄跟在他們的車子後到了黃泉家。

夜深人靜,琴酒偵查了一番,在保鏢的巡邏死角與監控死角躥上了墻,並一點點攀爬到了諸伏高明的房間外面。

他伸手活動了一下窗子,天助他也,窗戶並沒有關好,琴酒身手矯健地翻了進去。

琴酒才落地,就看到浴室的門打開,諸伏高明只在腰間裹了一條浴巾從浴室中走出來。

“你……”似乎是收到驚嚇,諸伏高明手一松,勉強裹在腰間的浴巾沒有綁緊,直直垂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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